帅府话春秋 风度今犹在
独家专访叶剑英元帅女儿——叶向真(凌孜)女士
记者:刘和平 王璞 通讯员:戴宁
记者刘和平(左一)在叶帅故居采访叶帅女儿叶向真(凌孜)
人物小传:叶向真,笔名凌子又凌孜。1941年出生于延安,叶剑英的二女儿(叶帅其他子女分别为:叶选平、叶楚梅、叶选宁、叶选廉、叶文珊)。上世纪八十年代供职于中国新闻社,她的一部《原野》,奠定了在中国电影界的优秀导演地位,在威尼斯电影节,该片获得了"世界最优秀影片推荐"的荣誉,并获百花奖最佳故事片奖。此后,叶向真在导演了《原野》、《风吹唢呐声》、《三宝闹深圳》等几部国产影片后,离开了电影界,1986年深秋,叶帅逝世。1987年,叶向真与丈夫罗丹经批准定居香港经商多年,之后,又回到北京定居。曾被选为第十一届全国政协委员,担任了国际儒学联合会普及委员会副主任、中华孔子学会副会长等社会性工作。
玉泉山旁的叶帅故居
北京玉泉山,一个无人不晓的地方,位于北京海淀区西山山麓、颐和园西侧,山势为西北走向,状如马鞍,主峰海拔100米。玉泉山中奇岩幽洞,小溪潺潺,流泉活水,乃清朝著名皇家园林之一的静明园所在地,京城一隅中的风水宝地。近代一直是历届政府管辖的别墅禁地。新中国成立后,“玉泉山”这个特殊的地方,始终与国家最高威权如影相随,左右并制约着国运大事。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中共的第一、二代领导人以及第三代党政要员,或多或少都与玉泉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中共元老周恩来总理,对玉泉山情有独锺,生前曾希望将骨灰撒进玉泉山山泉;邓小平也曾经在这里度过幽禁的时光。建国后除了中南海外,玉泉山,则成为维系中华春秋大业举足轻重的又一京畿要地。叶帅故居——曾经住过的“小红楼”和“小白楼”,便位于山脚旁的军事科学院内。
如今人已去,留下的是有关叶帅彪炳青史的一生耐人寻味的悠悠情思......
记者刘和平等向叶向真、罗丹夫妇向上金色哈达
2016年12月26日,岁尾年末的北京,一个阳光灿烂的冬日蓝天。下午3点左右,按照预约,叶帅生前身边工作人员孙兵兵同志带着我们前往位于军科院的叶帅故居, 叶向真大姐早已恭候多时了……
一路上,我们听着曾经跟随叶帅多年的兵兵同志聊起叶帅生前点点滴滴的难忘旧事,感慨万千,仿佛一切就在昨天…
叶向真,这位具有传奇色彩的巾帼,是叶帅最喜爱的女儿,从1941年出生于延安,就一直生活在父亲身边,父亲给她取名“向真”其意就是一辈子“向着真理”!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中期,意想不到的“文革”狂潮四起,就读于中央戏剧学院的叶向真身不由己,被卷入整个激情燃烧的社会动乱浪潮中,谁知风云诡谲的政治运动,不仅没给她带来什么好运,反而把她与其他几个哥哥送入了囹圄。儿女们遭遇无端的牢狱之灾,不仅给叶帅的心灵刻下深深地伤痕,也给叶向真几个子女们的心田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直到粉碎“四人帮”后,随着国家拨云见日,形势好转,叶帅重掌军权,叶向真的命运也随之柳暗花明......
为纪念叶帅诞辰120周年,记者献上川东画家陈康木的川东山水画
全国解放以后,叶帅出任第一任北京市长,在女儿叶向真的印象中,作为市长的父亲,每天忙碌于工作,在那个特定的历史时期为了着力抓好社会秩序、经济的恢复、民心的安顿,国计民生等大事费尽心血。
叶向真曾回忆道:“我二哥(叶选宁)那个时候是一个初中的学生,看见人家那个地方有大的浴袍,就觉得特别新鲜,于是就穿着那个浴袍,我爸连看都不看就走过来,拉着我们跟他去吃早饭,他说寒狗不知热天。我说什么叫寒狗不知热天。说狗到了夏天都要退毛,有一种狗不知道到了夏天退毛。我二哥4岁的时候就开始描红和背古诗词,所以他的文化底蕴是最高的,他一听就听出来了。但是他对父亲又不能直接去反驳,他不说话,这是父子之间逗笑的事情。”
“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因为大字报太多,所以从青年学生这样一个范围,全国很多人都知道我那个名字,所以我拍电影再用这个名字好像就有一点儿不是太好,因为电影要出去放映,要到香港去放映。在这种情况下,我就改名用了这个笔名“凌子”,这个笔名也是我父亲起的。”美好的回忆一直沉淀在叶向真的心中,凝聚成对父亲的深深思念。
兵兵同志简略的介绍,让我们对叶帅及叶向真大姐又多了一层认识,当叶大姐真真切切地站在我们面前时,尽管鬓发被岁月染成了灰白,但圆圆的脸庞,沉稳坚毅的目光,依然难脱父亲叶帅神情容貌的影子,一直陪伴在叶帅身边的她,亲历和见证了许多与父亲有关的重大事件,太多太多的往事,摔打磨难的经历,把这位帅府千金,磨砺成为传奇般的人物。被峥嵘岁月淬炼的叶向真如今显得更加沉稳、儒雅,明亮的眸子溢出和善与安祥。在她的身上或多或少透着叶帅特有的内敛低调,睿智娴雅,豁达包容,恬静不彰的气质......大姐与我们亲切地握手问候!在正式采访之前我们先来到旁边的叶帅曾经住过的庭院走走看看。曾经在一些媒体上见过的“小红楼”,“小白楼”图片,今天对上号了。尤其庭院游泳池旁的凉棚,孙兵兵指着凉棚告诉我们当年叶帅与习仲勋同志就是坐在这里长谈,之后,习仲勋同志主政广东工作,拉开了改革开放的序幕。
应我们的请求,热心的孙兵兵同志安排了这次采访活动,一是基于对叶帅的怀念感恩;二是为纪念叶帅诞辰120周年,倾听叶向真大姐对父亲的追忆抒怀。作为香港媒体,我们也倍感亲切珍惜。
百年沧桑的北京玉泉山
在接下来的采访中,就记者所关注的叶帅生前对子女的家教、家风以及叶向真大姐从影、从医、从文等经历话题,与这位帅府千金,进行了坦诚、真切、深入的交谈。透过她质朴、坦诚的谈吐,从一个侧面我们看到叶帅在国事、家事、天下事的处理过程中的雄才大略和“诸葛一生惟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真实写照!在叶大姐的追忆里,叶帅生前对子女的管教向来很严的,他经常告诫儿女们:要“挺着腰杆走路,夹着尾巴做人”。绝不允许子女们借着他的身份搞特殊,向真大姐年轻读大学时,就曾经因为想要乘坐叶帅的专车从学校返家,受到叶帅严厉训斥而未果。父亲的“爱”就是这样“严厉”!然而在对待下属士兵的过错问题上,却是另一种态度,当年一个曾经为叶帅服务的四川勤务兵,大家都戏称他为“小和尚”,一次叶帅在洗澡,“小和尚”乘首长洗澡的机会想溜出去玩一会儿,于是为了图方便,他就把正在洗澡的叶帅反锁在浴室里。结果洗完澡后的叶帅,打不开门出不来了,呼叫了半天,被其他人听到后开门,才得以出来。有关部门得知此事后,准备处分这个小战士,叶帅闻之当即阻止了,他说,小战士年轻不懂事贪玩,情有可原,如果处分了他就会影响他一辈子,故放了他一马。叶帅的宽容大量,没有给这位小战士留下任何名誉上的缺憾。
1974年“小白楼”建成后,叶帅在这里生活工作至1986年去世
叶帅谦虚谨慎,淡泊名利的一贯作风对身边的工作人员和子女影响很大。叶剑英在中国共产党和军队历史上所建立的丰功伟绩是举世皆知的。但是,他从不居功,不骄傲,总是把自己当作一个普通的共产党员。他常自嘲地说:“人家说我是个历史人物,我算什么历史人物呀?”他常对自己的子女们说:“我是一个打杂的,一切都听从党的,党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从不去计较什么名利地位。”若干年前,叶帅故乡梅县有位作者写了一篇《叶剑英的青少年时代》,送去请他审阅。他听身边工作人员给他读过之后,说:“我小时候哪有那么伟大?哪懂得那么多革命道理?”同志们问他:“毛主席不是称赞你‘吕端大事不糊涂’吗?”叶帅谦逊地说:“主席对我也是一个告诫:大事不糊涂,小事还有糊涂的地方呀。”
父亲为人大度的风范,让叶家儿女们深受教育。自此多年来,叶向真与家里兄弟姐妹们始终牢记父亲“挺着腰杆走路,夹着尾巴做人”的告诫,并以此为做人做事的“座右铭”,安身立命于社会。
搞电影,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在国务院侨办主任廖承志的关注支持下,她任导演与时任摄影师的丈夫罗丹合作,根据著名作家曹禺原作,改编出国产影片《原野》,奠定了在中国电影界的优秀导演地位,在威尼斯电影节,该片获得了"世界最优秀影片推荐"的荣誉,并获百花奖最佳故事片奖。此后又先后导演出《风吹唢呐声》、《三宝闹深圳》等国产影片。但始终让她感到遗憾的是,父亲未能看到女儿的电影作品就匆匆而去了。
始终不满足于现状的叶向真,拍了几年电影后,突然改弦易辙去学医,经过北京医学院的学习培训结业后,在解放军301总院干起了外科医生的工作,她说那时做外科医生,每天晚上要做4个阑尾炎手术,累,并快乐着。改革开放以后,她又弃医从商,与丈夫罗丹移居香港做起生意,一干就是七、八年。
在叶帅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大家庭中,每个成员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精彩历史故事,而每个故事里又都沁透着智慧正义,坚韧不拔,嫉恶如仇,儒雅和谐,内敛低调的文化精髓。在帅府家风熏陶下成长起来的叶向真大姐,至今,始终不渝地秉持着这些中华民族文化传统中的大德大智和优秀品质。虽年过七旬,体态依然健朗、思维敏捷、谈吐儒雅。
自中共十八大以来,叶向真大姐与家里其他成员一道,不余遗力地支持并配合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治国理政中所实施的各项工作。正如孙兵兵所说:“叶帅永远活在我的心中!和平幸福的生活来之不易,要时刻铭记爱国爱党,坚决拥护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这是他自然谈吐间始终流淌的真情。
如今的叶向真大姐倾心于儒学的研究与传播工作,为实现“两个一百年”的中国梦,发扬光大中国的优秀传统文化贡献一份绵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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